夜半,你被饿醒,起身去厨房找吃食无果,又空着肚子蹑手蹑脚爬回被窝里。
你怕吵醒齐司礼,掀开被子的一角躺在边缘,胃还在咕噜咕噜叫,你只好用摸摸安抚它。
身子还没暖热,就被一双手臂环住,齐司礼滚烫的胸膛贴过来,紧挨你的后背,传过源源不断的热量。
他半梦半醒,蹭蹭你的耳廓,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你的脖颈。
你回握住他的手腕,正要在这温暖的巢中睡去,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去哪了?”
“我有点饿了……”
齐司礼反应了一会儿,你以为他又睡着了,大拇指细细摩挲过他的指节,突然手被他反抓住,然后在黑暗中那双鎏金的眼睛亮起来,噙着水雾含笑望着你。
“想吃什么?”
“啊…太晚了齐司礼,先睡觉吧。”
你正说着,齐司礼已经浅吻一下你的脸蛋坐起来了,他背对着你,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依稀看得出他似乎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然后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狐狸头绳把碎发扎起来。
那双眼睛实在温柔,只看一眼便要沉溺其中,更别提他一瞬不瞬地注视你了。
齐司礼冷笑一声,大概是完全清醒了,面容的棱角都变得清晰起来。
“某人如果真不舍得差遣我,就别在吃晚饭的时候追着奇迹满院子跑。”
“可是奇迹缠着我要玩……”
“我看是你缠着它还差不多。”
齐司礼绕到床头,蹲下来和你平视,给你重新掖好被角。
“你睡一会儿,我做好了来喊你。”
“我跟你一起去。”
“厨房又不远,怎么这么粘人?”
你借着慵懒劲往他怀里钻了钻,全身心都被他裹住,淡淡的白檀香,狐耳尖尖的小绒毛,在月色下泛着盈盈碧光的手臂,依偎在他怀里蓬松又柔软,真是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粘你不好吗?”
“哼,受不了——”
嘴硬的狐狸搬来一个凳子让你坐在上面,你仍然抱着他不撒手,说要给他系围裙。
你很喜欢给齐司礼买围裙,小狐狸的,小笨鸟的,还有小考拉和玉桂狗的……
“今天要宠幸哪个围裙呢?”
“咳,笨鸟的吧。”
齐司礼很喜欢笨鸟围裙,你买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他每次都板着脸藏起来让你找不到,只有这个深得他心,他说这只笨鸟很呆,看起来和某人比较像。
系围裙是一件很温馨的事情,双手从他腰前揽过来,在后面打出一个蝴蝶结,有时调皮再偷拍一下他的屁股,看他火冒三丈……
有时候打结时你会想到给他系领带,齐司礼离开万甄后很少系领带,你也找不到机会再试一试那感觉。
系好后他会低头吻吻你的前额,你很喜欢,后来他也发现了,在你系好围裙后也会转过身吻吻你的额头。
一吻眷恋轻柔。
“你去坐着等吧。”
齐司礼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无论做什么都十分引人注意,手指将面团翻过来倒过去,用力揉捻,然后揪出一个个小面团……
你看得恍神,视线往上移,他的头发有点长了,末尾堆在脖颈处,看起来软绵绵的。
一碗馄饨很快就做好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你还沉浸在齐司礼的美貌中,完全没注意到那人已经站定在你面前,面露不悦。
“在想什么?”
“在想我家小狐狸怎么这么好看啊。”
“哼,就会说。”
“我还会表示呢,我把这一碗都吃光你就相信我说的话,怎么样?”
齐司礼双臂环胸,没好气地斜睨你一眼,红着小脸偏过头。
“哼,吃一碗馄饨对某只小猪来说不是简简单单?”
“那我们吃完之后……”
他的脸更红了,眼神飘忽,看向哪里都不自然,最后还是落在你脸上,泛着一点点火光。
“你先吃饱,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你很少把烟火气和齐司礼联系在一起,因为他太神圣了,好像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高处不胜寒。
可是当你和他围坐在一起抢一碗馄饨吃时,透过热气去看他的笑颜,又觉得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会普通地系上幼稚搞怪的围裙,会普通地做一顿饭给心爱的女孩吃,会普通地只盛出一碗,只拿出一个勺子享受女孩和他耍赖争抢。
这样的齐司礼,是鲜活的。
而你不知道的是,这鲜活的来源,正是你。
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齐司礼所追求的,不过是与你共枕而眠,三餐四季,慢看人间岁月。
与你细水长流,相濡以沫,与你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这看不见尽头的千百年,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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