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作品分享 |「旧伤口」齐司礼×你(一)



零、
有人害怕岁月的跌宕,有人喜欢记忆的起伏。而当你踏进一条阴暗的隧道走向不明的远方,身旁有列车呼啸而过——地底那腐朽不堪的枝叶,都会成为过往。

世事一场大梦,人间几度新凉。

在这个无人知晓的深夜里,有人捧着被忘却的记忆,不惧昏暮不恋晨光,在月亮的河流里踏碎波光。

是无声炽热的焰火,是清澈满盈的目光。

是晨雾,是晚风,是你被偷走的时间,也是他蜿蜒曲折重新奔赴的告白。



一、

你似乎很少会在半睡半醒之间,做这么一个真实的梦。

周围是镶嵌了细碎星子的河流,淙淙地流淌在赤着的足边,曦光夹了晨露,海面的尽头就是散碎的岩石。穿着白衣的身影穿过了荒凉的旷野对着你伸手,目光直入灯火,雾色愈发浓了些,你踮起足尖与他奔赴深浓的春色里。

软绵的雨丝洒在发梢,淋湿你的眼睫和目光。你只能用湿漉漉的眼神去捕捉他的影子,却对上一双形状好看的眼眸,于是你张口喊出他的名字,像一个解除禁锢的咒语。


“齐司礼——”

这一声呼唤的尾音从梦境里穿到了现实,你睁开眼睛的瞬间还能感觉耳膜微微有些发疼。你下意识就要张嘴说些什么,却有陈旧的血腥味从喉间满溢到舌尖——于是你剧烈地干呕起来,进而全身都开始迸发出酸胀的疼痛。


一番动静很快就引起了注意,你模糊地听着有人焦急地呼喊着你的名字由远及近,依稀能辨认出是闺蜜好友的声音。她一手扶住你的肩膀,腾出另一只手去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哎你别动别动,我这就喊医生过来!”


医院……?


你后知后觉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模糊的印象似乎在记忆的某个断层开始复苏。前些日子你似乎与你的未婚夫有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大约是因为工作问题而要推迟婚期。当然,这所谓的激烈争吵只是你单方面的一厢情愿,齐司礼平素就是个沉稳的性子,从来不爱与谁去多争辩什么。

所以你气呼呼地憋着满腹委屈出门的时候,尽管把门扉在身后摔了个巨响,也没能换来任何屋内的动静。于是你索性就下了楼打算联络闺蜜去散散心,却没注意小巷里拐出了一辆横冲直撞的货车。

那之后的事情,都变成了回忆的潮水,里面有哭喊和尖叫,也有鲜血和恐惧。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独自躺在这里,但一阵剧烈的头疼很快就让你放弃了对真相的追寻。

“你才刚醒,别乱动。”


闺蜜看着医生替你做了简单的检查,小声交谈几句之后又转身面向你,“你的父母都还在外地,怕他们担心,我还暂时没有联络。”

“你自己斟酌一下要不要……”

“……齐司礼呢?”


你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皱着眉用目光搜寻病房的每一个角落,“他人呢?”

闺蜜没有搭话,用有些狐疑的眼神来回打量你几次,随后张开了嘴,却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

“我没事,齐司礼在哪?”


你挣扎着起身去摸床头的柜子,吊瓶的针扎在手背上生出些微地疼,“手机呢……”

“可是……”


她站在窗前缓缓开口,阳光打下的阴影恰好覆盖了你眼前的光亮。你看到自己的无名指空空荡荡,就在她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

“你们已经,离婚了啊。”

……


夜晚从身体里开始散发寒气,护士替你关上了门窗,小心地熄灭了灯,随后端着换下来的药走得脚步轻轻。


你却在这样的黑暗里睁开眼睛,耳畔边还回响起医生方才对你的病情宣判的结论。荒谬又可笑,却是猝不及防的真实。那天决意离开的勇气被吞噬得干净,熟悉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只剩下你自己还在原地作茧自缚。

你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哭声从清浅的呜咽压抑着变成了淋漓的嚎啕。

“你因为车祸的脑部撞击导致失去了部分短期记忆,经过测试大概在两年左右。”

“具体什么时候能恢复,很难说。建议多让亲戚朋友陪同,对康复有帮助。”

……


早已经过了家属探视的时间,护士在门外催着无关人员早些离开医院,也没忘记对走廊的角落多看一眼。


那个白衣银发的男人有着高挑的身材和清淡的气质,却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某间病房门外,正午的阳光在他发顶变成四合的暮色,直到夜色染出暗哑的光。

“先生,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

护士忍不住上前询问,“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告诉我们……”

男人转身的瞬间眉眼簏簌,里头装有淡淡的情绪,似乎是无尽哀愁的雨幕。金色的眼瞳里画出残月和枯枝,美得像是脆弱纤细的昙花,却按捺不住斑驳的光影。

他下意识地用左手的拇指摩擦了无名指的指根处,随后眼瞳中清了溟濛的雾,似乎在一瞬间被磅礴的过往击中般,缓缓地开了口,本该好听的声音蒙上了暗色的灰。

“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二、

除了失忆的表现症状之外,你的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在一个星期之后观察结束出了院,医生叮嘱着要及时来复查,你只嗯嗯地点头应付。


目光飘到了窗外,眼睛里有秋日午后摇篮般温暖的风和日落黄昏时写满诗句的云。



你只是给闺蜜发了个不用担心的讯息,在医院的街口处停留了片刻,便伸手拦了车,开往自己本该熟悉却有些陌生的方向。

一个快速发展的城市,两年的时间里总有着断断续续的变化。那些细微的变动平素里总是觉察不出,但一旦累积到了时间的鸿沟里,足以让你惊讶得硬生生得出一声感叹。

市中心林立的高楼换上了玻璃幕墙,原先低矮的居民区已经建成了街心花园。倾斜在城市角落里的光影燃起最后的一点炫目拖开了黄昏的序曲,你乘坐的车辆在穿行过闹市区后流畅地拐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一个外表不甚起眼的小院前。

你付了车钱谢过司机,打开车门的一瞬只觉得热浪侵袭了大脑。有那么一个片刻你有过少许的后悔和胆怯,可踩着高跟鞋的脚尖依然往着某个被指引的方向前行——

这个地方,似乎在两年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要靠近些就能闻到的草木香气,大约是他的气性所在,是青山里缥缈的云,也是疏枝下清淡的月影。

而在你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那一瞬,里头的人像是有了感应一般吱呀一声就打开了院子的门。

两个人同时愣了片刻,但很快你就反应过来他并不是专程来迎接你的——齐司礼穿着干净的家居服,手里还提着花壶,白色的衣角晕了点儿水渍。

“有什么事?”

齐司礼并没有让你进门的意思,语气平静又淡漠,“工作上的事,等你回公司上班再说。”

“哎——”

眼看他就要关门,你索性耍起了无赖性子把身子往门缝里一挤,“没事就不能来啦?”

从很早之前,无论是作为上司还是爱人,他就拿你的耍赖毫无办法。但你没想到的是,两年后即便你们已经断了婚姻关系,这一招也依然凑效。

他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声,随后侧过了身子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来。

“进来吧。”

坦白讲,你跟在他身后的时候是怀有了些许忐忑的。你对他住所的认知停留在两年前,而这段记忆的空白如今正横亘在你们俩人之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你的认知里,你们尚未步入婚姻。但你脑海中美好的幻想和期待在他的眼里已经成为了过往的碎片,或许疼痛酸涩,也可能随时被替代——你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客厅鬼鬼祟祟地巡视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有点多余。

齐司礼这个人平常生活极为自律,并且有着轻微的洁癖,屋内总是不染什么烟火气。别说什么其他人留下的痕迹了,说这间屋子一直没人住也能令人信服。

“找什么?”


齐司礼看着你三分钟内打了五个来回,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东西了。”

他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像是一把刀尖扎在了心口。像是把一整个冬天揉进骨头,你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无名指,上面的戒指痕迹已经消失不见。

——或许,你们真的已经是陌生人了。

“齐司礼。”


你唤他,难得严肃认真的语气,“医生说,我丢了两年的记忆。”

“所以你是需要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们已经离婚了?”


齐司礼的情绪没什么起伏,他背对着你在精致透亮的玻璃杯里注上三分之二的清水,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不必专门过来一趟。”

“齐司礼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你依旧保持着两年前的状态,但他却比你多了许多记忆。回忆的断层空谷里飞出一朵轻飘飘的白云,缓慢又荒唐地将往事掩盖。

“我这两年里,有最多交集的人就是你。”

“医生说了要住在熟悉的环境里才有利于我的恢复……”你眨了眨眼,对他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所以我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齐司礼低头打量,这才发现你居然带了个行李箱,很显然是背水一战的有备而来。惯来拿你没办法的男人也只得投降认输,背过身去的瞬间你注意到他的左手拇指轻轻摩擦了一记无名指的指根位置。


那里空落落的,但却有一圈明显的凹痕。

“随便你。”


他说着接过了你手里的行李箱,怕要碰坏地板一般地拎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口,“客房还空着,不要随便动里面的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

你欢欣雀跃地得了他的许可,打开房门就开始旁若无人地整理自己的行李。齐司礼在背后看着你一件又一件地把衣服往客房的柜子里挂,不由得又觉出一丝头疼来。

在他的眼睛里,你们之间已经多出一条满是碎星的河川,只要足尖踏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就会被无情地刺穿皮肤。可如今你却看不见了那条河流,于是重新展开笑容站在对岸,对着他努力地挥手。

他几乎要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倒,却又害怕卷进一个新的漩涡。回忆的闸门关着一些蔓延的思念,正咆哮着不安地敲打心扉。

“对了……”

你回头,打断了他纷纷扬扬的思考,“齐司礼,你有空跟我说说,我们的婚礼是什么样的吧?嗯,还有,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毕竟现在你看起来,好像也没有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呀。”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杯温水放在了客房的床头柜上。那是你一直以来的习惯,温柔得如同恰好知晓心意。

可你没有看见阴霾在他的眼底堆了起来,满地积起了遥远的哀叹。愈是习惯一个人的存在就愈是容易被摆入难以逃脱的境地,他以为的忘记终究不如你的彻底,直到他放下杯子的那一刻,才明白习惯和依赖,都是长久而深刻的东西——

长久得令他意外,也深刻得让他害怕。

“废话真多。早点睡吧。”




三、

你的记忆和他的并不在同一个步调,所以当身体重新在另一个清晨苏醒,你对于这个房间的感受依旧有些许朦胧的微妙。


在你戛然而止的回忆里,你刚搬进这个屋子不久,开始了一段期盼着的美好新生活。你学着在周末的时候对着菜谱手忙脚乱地做些最简单的菜式,也会勤快地收拾浴室的换洗衣物,而后一股脑地丢进洗衣机里,托腮在一旁看着他的白色衬衣和你的黑色连衣裙在一起旋转着纠缠,水花的声响谱写的乐章很是单调,落在耳畔却又动听。

你喜欢这里的一切。

你喜欢看着他坐到桌旁皱着眉把那些被你煮得难以名状的食物吃掉,而后长叹一声禁止你靠近他的厨房。

你也喜欢看他无奈地拿出那件被洗衣机绞得皱巴巴的衬衣,白色的布料上沿着褶皱纹理被染上深浅不同的灰,斑驳得像是扎染工艺。

你喜欢在夜里彼此皮肤的碰触和呼吸的交织,你也喜欢每天清晨在穿透树隙的阳光里醒来向他讨要一个纯粹的温暖拥抱。

他的眼睛是被阳光穿透的晶莹琥珀,毋庸置疑让你坠入眼底,沉迷在流光溢彩的瞬间。你总爱和他分享自己细碎却又无趣的生活琐事,叽叽喳喳起来就没个分寸。

而齐司礼大多数时间则会安静地打开一本又一本的书,嘴上说着太吵,但唇角总会积聚起温柔的弧度。

“齐司礼,你这个人好没情调哦。”


你总爱这么打趣他,而他也不作辩驳,通常以一声轻哼代替回应。

所以如今的你站在他的厨房里,望着眼前未曾有变化的一切,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和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分开。

冰箱里依旧装满了食材,按照他的习惯分门别类地整理得当,一眼望去清清爽爽。你左挑右选地寻了些他平常喜欢的,心不在焉地拿到料理台冲洗。

你目测了一下砧板上生菜叶的大小,用刀比划了一番就打算下手。可门锁发出了咔哒的声响,你抬头一看——这才下午四点,这间房子的主人居然破天荒地提早到了家。

“齐总监今天下班这么早吗?”

你笑吟吟地凑上前去,丝毫没察觉自己的发丝上挂了些碎菜叶,“该不会是担心我吧?”

男人有条不紊地换了鞋,而后脱下外套挂在一旁,形状优美的眼睛只往厨房的方向瞥去一眼,便大约明白了当下你的处境。

“……我是担心我的厨房。”

“我就想做点蔬菜沙拉,保证不用明火。”


你信誓旦旦地跟在他身后,“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看着我做——哎?”

对于你,齐司礼偶尔会变得没什么耐性。他仔细地洗了手,而后接过了你手里的刀具,利落地将案板上的蔬菜切成了均匀的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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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作者:圈酱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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