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文】“旅者，和璞鸢的故事，听说过吗？”

“……直听轰隆一声巨响，那百尺高的大浪便卷着黑光砸将过来！海面上几个脑袋一齐摇晃，诸位仙家才看得分明：正是「八虬」！这「八虬」是何许魔物？——头似鱼，身似虫、海中螭虎，魔中神龙，乃是臭名昭著的：漩涡大魔！”

说书人正摇着扇子，眉飞色舞地讲着这段千余年前的历史。台下茶桌旁，荧也正兴致盎然地听着。刚刚路过三碗不过港时，她偶然看见钟离坐在这里听书，于是就打了个招呼，坐在了旁边。

“……那巨浪一层叠着一层，魔光直逼上天衡大山，所过之处亭台楼阁是皆尽化为齑粉。连仙人气运都挡不住它，谁还有心思打仗？哎哟……眼看着山头一般的大浪盖住太阳，众人闭眼心想这是完了，璃月港就这么没了！那浪尖儿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马上要拍下来的一刹那！——”

说书人“啪！”地把扇子一合，停顿一下，调门又提高了不少：“——一道绿光闪过，那道大浪，一下子兀然而止！说时迟那时快，接了巨浪那绿光是不衰反盛，竟生生把八虬的海水压了回去！这绿光翠色通透，所到之处氤氲金纹，再看方才的魔光，已是尽数消散。…这是何物的神通？众位仙家忙看过眼，原来是个翡翠琢成的鸢鸟；而手琢这鸢鸟的不是别人，正是——岩！王！帝！君！”

“好！——”台下喝彩声、掌声、拍案叫绝声一时齐发。说书人似乎早料到了反响，眼睛微眯了起来，为接下来的大战酝酿情绪……

“此人不愧铁嘴之称，说书功力确实了得。”钟离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摇了摇头，“但评书……终究只是评书而已。”

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荧连忙跟了上去，“钟离先生，那只鸟，真的那么厉害吗？”

“不然。坊间流传的传闻，至多可信三分。史书尚有疏漏，评书又怎能全信呢？”

荧无言以对，便亦步亦趋地跟在钟离的右后方，走出茶馆。

正是璃月港的正午时分。环佩凭栏望千帆，港外海面平静而祥和，就像不久前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从未复苏过一样。钟离看向天与海的交接处，微微侧颈，问道：

“旅者，和氏璧的故事，听说过吗？”

“我知道我知道！和氏璧是三千多年前，一个叫……汴和的人挖出来的，后来和氏璧又流转了很多次，据说它珍贵到曾让一位很强大的魔神用领地来交换，但是被拒绝了，后来，呃，后来……”

“后来如何？”钟离的表情难得带有一丝笑意。

“后来……我……”

“是万文集舍的新小说吧？我方才说过，坊间传言可信者，十不足三。”

荧的脸上浮起红晕，“我还以为……先生就是在问故事…”

“不过，璃月确实曾有过四块美玉。”钟离重新望向大海，“「砥厄」、「结绿」、「悬黎」，以及「和璞」。和氏璧，便是「和璞」在民间的称呼。”

“结绿…？”

“不错。从磐岩中诞生的「结绿」，名为「磐岩结绿」；而以「和璞」铸造的鸢鸟，便名为「和璞鸢」。这些名字原本仅在魔神战争时使用，但如今的璃月人，”钟离的目光投向田铁嘴，“为它们找到了新的价值。”

“说书也算吗？”

“当然。「契约」以外的消遣，恰恰是维持「契约」的动力，所以，任何玩物都自有其价值。”

荧犹豫了一下，“可那里面的故事是假的。”

“我从未签定过「历史」的「契约」——若视角不同，历史便无正误可言，其价值亦然。”钟离回过头来，“不过即便如此，我依然希望历史的创口能得到公允的对待。”

“所以，先生才要让我记录。”

钟离轻点了点头，“漫长的时间会冲刷去记忆，这是「磨损」之所在。——旅者，愿意听听「八虬」的故事么？”

他望向更远处孤云阁林立的岩柱、翱翔其上的鸢鸟与再无波澜的海面，缓缓忆起旧日遗落之事……

璃月草创的年代，人类比如今更为依赖魔神的庇护。受天堑保护，彼时的璃月港得以远离战火、初具规模，但海中亦有威胁。被古代璃月人称为「八虬」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便是其中之一。

摩拉克斯终究是大地的岩与玉之神，纵有杀伐之能，却无法填平大海。他于是取盘陀峭隙中的翡玉之石「砥厄」，使化形而成吞潮之鲸，名以「砥厄鱼」，在海渊中与奥赛尔分庭抗礼。

璃月人虽不再需要扬帆乘浪出海战斗，但仍饱受海怪侵扰之苦。与大海的长久战斗也耗去了摩拉克斯的大半精力，在多年的对抗后，奥赛尔终于从深处浮上潜水，掀起滔天巨浪，誓要尽毁璃月港。

岩鲸并无法抗衡它的全部威能，况且魔神的攻击不仅限于浪潮。与岩神签订契约的仙众悉数参与战争，抵抗涌上陆地的海中魔物与魔力侵扰。

金鹏屠戮从涛中进犯的海兽，迅捷的浪花也无法超越风轮的疾厉。

麒麟降下以血液化形的甘露，清甜的雨水将天华滋润守护的誓言。

九皋荡开为悠邃响起的潮声，冥色的巨涛被红日昭以冉羽的繁荣。

狻猊筑立由矶岩铸成的铁壁，睁崃的爪牙向滔漭展示亘古的决心。

天禄收蓄自海渊侵袭的冲击，临难的港口由此被奉至天地的瑞兆。

……

在战争的末尾，岩之神将层岩中结出的纯净璞玉「和璞」琢成划破长空之鹰；名以「和璞鸢」，使其刺向虬龙的心脏。

搅动漩涡的魔神尚未损毁璃月港，便被石鸟甫钉入海沟的幽境；守护璃月的仙众再无法重见澄澈天空，已然化为国（讳）殇。

战争中的牺牲并不罕见，幸存的守护者默然无言隐去身形；岩神虽有任何魔神都不及的伟力，却无法同时守护人与港。

而现世的历史经过千百年洗刷，止留下来云来海的石林胜景；曾为璃月的繁荣献出一切的英雄，却已皆尽消散于时光。

钟离的目光仍落在远处的孤云阁。荧很想多问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问。直到茶馆里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她才恍然意识到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

“……此后，这八虬被帝君钉在了海底，璃月港便得了千年的安宁。有道是——「盘陀裂石璇玑尽，紫冥划破九渊惊。矶土生鸢凌空去，和璞化戟镇海平！」“

说书人讲完了这段《帝君镇魔记·八虬》，又一波响亮的喝彩声潮涌而至。

再次看向身前负手而立的久远之躯，荧忽然觉得…这些喝彩似乎有些过于响亮、过于震耳欲聋了。它们盖过了钟离，盖过了眼前的港口，甚至盖过了整片璃月大地。

原神同人文

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