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卡拉沙漠,苍茫的戈壁和旷野的风沙,尘归于尘,而土也终归于土。
花烛,忒亚的花灵之一,掌管着弥生众驻地萨卡拉沙漠,弥生众最美的男人,阴郁而深沉,总是端着一只又精致又透明纯净的水晶玻璃酒杯,杯中浅浅的贝铎因酒,带着一丝丝禁欲的美感。
是夜,花烛懒散的半靠在屋顶上,手中的酒杯微微举起,晶莹剔透的杯身和琼枝玉液巧妙地折射着月光,奇妙的光影折射到他完美的脸庞,清清冷冷的月光将他的皮肤镀上了一层冷白色,衬得他如火焰一般的头发更加热烈。他表情疏离又淡漠,深邃的眼睛蒙着一层雾。他的嘴唇微微抿了一口杯中的贝铎因酒,液体从他的喉结滚过,薄薄的唇瓣勾出了一个讽刺的弧度,这样清冷阴柔的花烛不知道要迷晕多少少女。
花烛望着月光,望着远方的黄沙,明夜就是满月之夜,那些无知且愚蠢的人类又会将他当做邪眼神魔的神使来祭拜,奉上最甘甜的美酒和甘美的少女,跪地、扣头,崇敬而深沉,把满腔的敬仰和冗长的倾慕,都给他。
他享受这种被当做神明的感觉,沙漠之上,月光明亮,星空灿烂,他是孤独自由且高傲的王,若彼时他的身边还站着十六夜,陪他一同接受叩拜,感受每一粒沙的温度,每一寸月光的温柔。思及此,花烛一饮而尽杯中的薄酒,薄唇漾开了如孩童般纯真的笑。
风遇沙起,突然花烛的身边多了一道倩影。
“十六夜!”
花烛的眸光与之前的疏离冷漠的眼神完全不同,他闪烁着细密的睫毛,深色的眼眸望向红衣少女的时候,眼神明亮,眼底泛起了波澜。
红衣少女精致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不近人情的冷漠。她伸手夺过花烛手中的酒杯,冷冷的开口:“明天月圆之夜,不要误了忒亚的正事。”
花烛只见得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看似轻轻松松的握着酒杯,但那璀璨的水晶玻璃杯上已经出了裂痕。
“十六夜,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十六夜侧过头对上花烛的眸光,英俊的脸庞难掩眸中款款,薄唇不似平时抿着锋利的弧度,难怪这周围城池的少女都对这神圣的安祖倾心已久,苦苦练习酿酒技术,只为能被他的目光多驻足一秒。
花烛魔术般的又拿出两只水晶杯,他拿起酒瓶,缓缓地向杯中倒入妖冶的红色液体。
“想要来一杯吗?”
十六夜伸手接过花烛递过来的水晶杯,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后便随手将精美的水晶杯扔下了屋顶。
水晶杯破碎,杯中残余的红色液体,瞬间被细密的沙吞噬,消失不见。
“整个弥生众也就只有你十六夜敢如此糟践我的美酒和酒杯了!”
花烛摇晃着手中的水晶杯,看红色液体在杯中荡漾。
“冒险协会的那群家伙已经多次打败你手下的那群废物了。”
花烛语气轻蔑,不以为意的说道:“也不是次次都万无一失,他们轻敌了而已。”
语毕,水晶杯中的液体又少了一些。
“十六夜,冒险协会的那些人也不过就是一群没用的家伙,不要担心。”
十六夜摩挲着她的武器,开口提醒道:“或许不用很久,那群家伙就会来到萨卡拉这里和你面对面交锋了!”
花烛猛的喝了一口杯中酒,只听他放肆的大笑,满脸的不以为意。
十六夜一抬头就对上了花烛摄人心魄的光泽,桀骜不驯的脸庞,此时一阵风吹起黄沙,冷漠如她也觉得花烛似画,好看得如神明降世。
十六夜拿起武器,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红衣如火,只留下一句:
“少喝点,花烛,你个酒鬼!”
不知是真的醉了眼花了吗,花烛觉得刚一瞬的十六夜,像从前娇俏的少女,不再冷漠,不再不近人情,不再遥不可及。
而连花烛自己也不自知,一向深沉高傲的花烛只有在遇见十六夜的时候也不似平时的他。
花烛紧握着手中的水晶玻璃杯,看着杯中猩红色的液体,宛如看到了十六夜的赤瞳,他唇角带笑,喃喃的、低沉的对着玻璃杯轻声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杯。”
第二天。
太阳的余晖渐渐退去,皎洁的圆月徐徐爬上夜空。
满月献祭是每个月最重要的事情。
萨卡拉沙漠漫天黄沙,连绵起伏成一片黄色的海,漫无边际。由于水源枯竭,村民们必须在祭坛举行祭祀活动,供奉他们的神明“邪眼魔神”。
除了常规要用的祭祀用品,满月祭祀最为重要的就是要把一坛村民酿制的最甘醇的贝铎因酒摆放在祭坛的正中心,恳请万能的邪眼魔神降临,赐予水源,供村民存活。
满月当空之时,即是祭祀开始之时。
酋长会带着男女老少村民进行叩拜,祈求赐予,感恩馈赠。
此时,邪眼魔神的神使安祖——花烛,会降临神坛之上,接受芸芸众生的叩首。
从未有男人能够将女人面容之中的阴柔美丽和男人面容之中的刚毅英俊结合的如此恰到好处,只见花烛站在祭坛之上,难以接近,高高在上,风沙吹起他的发丝,带着点凌乱的美感,花烛狭长幽深的眼眸,漆黑的瞳孔,俯视着脚下一群群跪拜的村民,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不屑一顾,更似嘲弄。
不乏有或艳羡或爱慕花烛美貌的少女偷偷抬起头瞄着花烛,只见花烛目光扫射,微微一瞥,令少女浑身不寒而栗,但又心驰神往。祭坛上的花烛总有着一身睥睨天下的冷寒以及不屑一顾的孤傲。
花烛爱酒,嗜酒如命。
身为神使的花烛会拿起祭坛正中心的那坛香醇的贝铎因酒,忘乎所以的畅饮起来。甘甜而又辛辣的酒会顺着喉咙一口一口的滑入腹中。少女们望着这高傲狂野的男人喉结上下蠕动,有酒水顺着嘴唇、脖颈向下流动,如此迷人。
忽然之间,黄沙大作。
花烛眸光一沉,心中暗暗的想:果然不出十六夜所料,这群愚蠢的混蛋中有人蠢蠢欲动想反抗制约。
黄沙吹乱了祭祀的用品,插在祭坛上的祭旗被黄沙卷到天上。
大片大片的黄沙逐渐遮蔽了月光,失去明亮月光庇佑的神坛,渐渐暗沉下去。
村民慌乱着从地上爬起来,三五成团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花烛正欲腾空而上,冲破遮蔽月光的黄沙看看是谁在捣鬼之时,衣角被人拉住了。
是十六夜。
“十六夜?你怎么来了?”
花烛的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下来。
“我怕你被害死在这里,丢了忒亚的脸面。”
十六夜的表情依然是冷漠的不可一世,嘴里也吐不出一句温和的话语。
“他们只会在背后搞搞小动作,怎么会是我花烛的对手!”
自负如花烛,轻轻拂开被十六夜扯住衣角的手,腾空而上。
漫天黄沙,风起的地方并无异常,依旧是荒芜的寸草不生的,也不见有人踪迹的。
他自空中落下,拧起眉头凝重的对十六夜说:“奇怪,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在作乱。”
“这帮冒险协会的人可并不好对付,可别掉以轻心。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把满月祭祀完成。”
花烛和十六夜齐心协力,用武器划破黄沙,驱逐黄沙散去,渐渐地如水的月光又照亮了祭坛,一切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酋长,请继续完成祭祀!”
花烛声音清冷的下达命令。
酋长颤抖的身体跪在人群的最前面,面朝祭坛,开始歌颂邪眼魔神。
花烛此时也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用咒语奴役并压制着这些跪拜的村民。
十六夜则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十六夜只见花烛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清冷带着冷冽的杀意,随后花烛的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容,十六夜不禁皱起了眉,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而此时的花烛再次闭上了眼睛,默默的念着咒语,一如常态。
祭祀顺利完成,并没有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以往祭祀结束,花烛总是会抱起祭坛中心的贝铎因酒,在一众少女期期艾艾的眼神中飘飘欲仙的一跃而去。而今夜,花烛一反常态的,只默默的站在祭坛中心最高处,一直俯视着众生。
没有村民敢先行离去,更没有少女愿意离去。
“酋长,带着村民回去吧。”
花烛挥了挥衣袖吩咐道,而后依然一身黑衣深沉阴郁的站在那里望着所有人。
酋长颤抖的带着村民离开,随着人群散去,花烛脸上嘲讽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不知何时,十六夜站到了花烛身侧,疑惑不解:“你在笑什么?”
花烛变化莫测的拿出水晶杯,从坛中倒出一杯贝铎因酒,看着散去的人群,一口接着一口的轻抿。
“有意思!”
花烛言语轻蔑充满玩味,眼神逐渐聚焦在远处的一群人身上,抬起手指尖,朝着那群人的方向指了指。
“是他们?”
十六夜把武器扛在肩头问道。
花烛语气幽深的答:
“十六夜,目标人物出现,游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