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档案】神堕之主-羽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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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之夜 四》

“——送你来的是海莉拉，不是我。你不用对我这么警惕。说到底，我们也算是同类。”

美狄娅仍然维持着黑猫的形态，弓背炸毛，尖锐的指甲在地毯上划拉几道：“这是哪里。”

“我家。”

“别跟我兜圈子！”

“好好好。你能不能先把指甲收起来？这条地毯是我两百年前才换的。”魔王无奈地收拢双翼，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地图册，放在美狄娅面前，“怎么样，禁忌魔域是不是比你们的古宅大多了？要不要考虑留下来，正巧我这里最近在闹幽灵鼠患。”

“……你把我当什么了？”

美狄娅重新幻化为少女的模样。魔王为她倒上一杯酒，想了想，还是换成了一杯薄荷茶。

“虽然不知道你多大了，但如果魔女在场，她肯定不会允许你喝那种东西。”他说。

魔女。跋涉许久以来，她终于听见了这个魂牵梦萦的词汇。“你认得她？”

“当然，而且那时月斩也在场。我听说她前不久搬去了你们那里，她现在情况还好吗？”

“如果没有猎魔人的那一枪，说不定会更好。”

魔王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猎魔人，哈，真是个冠冕堂皇的头衔。”他的黑色巨翼倏然张开，锐利骨刺割开空气，美狄娅在笼罩而下的阴影中缩了缩脖子。“他是异教徒的后代，驱逐此地的神明，又端着一管破枪耀武扬威，被镇民敬拜。要是你今后见到他，可一定要替我问声好。”

美狄娅垂下眼，默默攥住胸前的项链吊坠：“……魔女呢，她见过猎魔人吗？”

“没有，但她跟我提起过那家伙的弱点。”魔王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且你猜她跟我说了什么？她说你以后肯定会找来这里，还让我给你捎句话——虽然不怎么好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听，嗯哼？”

美狄娅立刻抬起头：“她说了什么？”

“她让我告诉你，别再找她了。”

被送回白灵广场的时候，美狄娅显得有些恍惚。孩子们组成的魔法游行队伍从眼前晃过去，南瓜灯映着摇曳的长袍与光泽流动的斗篷。中央喷泉被灯光照成荧蓝的颜色，底座雕刻着一群扭曲而畸形的人形生物，它们的面孔扭曲而怪异，手臂伸向空中，仿佛在寻求某种不可名状的救赎。

视线上移，万灵夜的星空被灯火点亮一角，万千繁星都如同古老神明的眼睛，注视着这座受他庇佑与诅咒的小镇。

“你果然来了。”海莉拉朝她挤了挤眼睛，一如当时初见，“我说过你肯定会需要它们的。来一颗吗？”

美狄娅深吸一口气：“抱歉，我之前没认出你原来是我们的同伴。”

“那最好了，不然我怎么敢每天都在猎魔人的眼皮底下晃悠呢？”她从车底费力地搬出一个大玻璃罐，“你想要什么口味的？红色的这颗提取自一位妇人的心病，旁边绿色的那颗是来自于一个小男孩的噩梦，或者你想看看别的？我这里还有很多……”

她和美狄娅一样并非人类，只是常年混迹于人群，伺机提取人类的恐惧制成糖果。据她所说，早些年间魔女来到这里时，曾被她抽取过一段恐怖回忆。只是由于魔女与常人不同，提取出的糖果中蕴含法力，一旦吃下就能再现记忆中的场景，所以海莉拉一直留着这颗糖，没有卖出去。

“不想尝尝吗？”

美狄娅接过这颗黑色的糖果，它看起来与普通的甜食并无不同。说到底，他们和人类的差别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不是吗？但为何人类就是容不下他们呢？

剥开糖纸，吞下，口中的糖球出乎意料的苦涩。无数碎片化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她闭上眼睛，看见“自己”正身处一座辉煌的厅堂，只是周遭血腥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如同绝望炼狱。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