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戏”拯救了河洛，但《侠隐阁》要走的路还很长

久违的新瓶，久违的旧酒。
前段时间，河洛工作室的新作《侠隐阁》以抢先体验的形式正式登陆了Steam。
由于上一部作品《河洛群侠传》表现不佳，去年又陷入了与老东家智冠的版权纠纷，河洛近来的处境堪称“内忧外患”。这种局面下，《侠隐阁》隐隐成为河洛的救命稻草——反响好，工作室还能继续支撑下去，反响不行，就难说了。
所幸，游戏发售一个星期，《侠隐阁》的评测数已经超过1万，好评率稳在了93%，保守估计销量至少在二三十万往上——这已是今年新国产单机游戏最好的销量。
在此之前，河洛在Steam上成绩最好的作品是《侠客风云传》，其好评率目前为77%，虽然不错，但与当下的《侠隐阁》相比仍逊色不少。
更何况，这款新作目前还只是个早期版本，开发进度刚到三分之一，游戏时长只有10小时左右，诸多机制尚不完善，甚至还有不少bug。
一个完成度有限的游戏，在短期内赢得这样的口碑和销量，有点像武侠小说中的情节——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河洛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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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在校园
其实如果只看游戏本身，《侠隐阁》完全不是那种“打通任督二脉”的高创新作品。
如果你玩过老的“群侠传三部曲”，或者新的《侠客风云传》系列（下文简称“侠风”），可以很简单地理解《侠隐阁》的游戏性所在，主要就两点：
一是高自由度的养成系统，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想走哪条路走哪条路。
二是结交各路江湖儿女，从相遇相识到相知乃至相恋，有一种Galgame攻略角色的快感。
侠风里，玩家需要费劲心思才能达成“我全都要”的情圣结局
《侠隐阁》就是这么一个原汁原味的老式武侠养成类游戏。要说和前辈们区别最大的地方，就是在外面套了层“校园”的壳。
用河洛自己的话来解释，侠隐阁就是一个武侠版的霍格沃兹。
虽然看上去只是个简单的故事设定，但在玩的时候，我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河洛终于靠“学院戏”把自家那套养成系统给理顺了。
养成游戏和“学院戏”是绝配，相信玩过《火焰之纹章 风花雪月》的朋友都能理解这点。
在把旧的养成系统安进“校园”这个框架后，《侠隐阁》的游戏性设计和剧情巧妙地结合了起来：战斗系统养成，就是在学院自由学武功；恢复精力、看看剧情，就是搞搞琴棋书画这种课余活动。
“学期”的存在，也让河洛能更自然地塑造一个丰满的人物形象。
举个例子，侠风里的人气角色傅剑寒，性情豪迈，英俊潇洒，奇遇桃花运不断，武功无人能敌（还都是自创的），是个龙傲天中的龙傲天。因为剧情没有太多铺垫，他在故事里的 “天降”味道很重。
但到了《侠隐阁》，塑造人物的方式就不一样了：南飞鍠和主角一同入学，人设和傅剑寒差不多；但因为是校园背景，这个“龙傲天”和玩家共同学习、成长、改变，你能看到他一步一步显露出傅剑寒2.0的端倪，观感就要细腻很多。
同时，游戏里把夏校、冬校（可以大致等同于期中考、期末考）作为节点，可以非常自然地推动剧情发展：根据不同科目，可以安排或是战胜老师，或是撤离到某个目标点，或是保证某个角色存活等胜利机制各异的修业考试。
就连侠风中饱受吐槽的“苦练成乞丐，闲逛成大侠”（反复S/L才能刷出自己想要的随机事件），变成了更人性化的给老师和同学“传书”（自由选择把时间投入给特定目标）。
到了玩家这里，感觉到的就是《侠隐阁》的内容编排，比河洛的前几个作品更顺畅。
毫不夸张地说，正是“学院戏”的背景，让游戏有了相对固定的节奏，减少了河洛在项目开发和管理上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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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洛痼疾
为什么要说“减少难度”，是因为河洛一直以来存在着“开发重点混乱”的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搞不清在有限的开发周期和成本内，哪些东西是“我必须做到的”，哪些东西是“我可以尝试实现的”，最后到想法付诸实现的阶段，就开始出各种技术问题。
就像《侠隐阁》这次虽然收获了初步成功，但我仍然很难用“瑕不掩瑜”来形容它：这个“三分之一成品”当下的瑕疵实在是太多了。
在《侠隐阁》里，河洛祖传的优化差、BUG多基本没啥改善，读盘频繁且慢的老毛病还在。七夕佳节，酒楼、茶铺、花坊三张比屏幕大不了多少的地图，换一次地儿就得慢悠悠Loading一道，来回跑上几趟，能让黑屏加载界面映照出的面目扭曲起来。
更别说作为一个3D游戏，《侠隐阁》的镜头是锁定的，还只能用WASD走路——相比这种称得上“反人类”的设计，一些交互上的不便和没配音，似乎都不能算个事。
有关河洛的游戏，一直有个说法，叫“等一年就可以玩了”。
2018年发售的《河洛群侠传》，开局天崩，很多人给出差评的理由并不是“不好玩”，而是因为优化BUG等问题“没法玩”。时至今日，修修补补这么久，这款游戏口碑有所回升，但已经难以改变整体评价的大局。
同样是“逆袭”，《无人深空》给人的印象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到了河洛，就总给人一种“每一部作品似乎都在逆袭”的印象。
亡羊补牢的故事讲多了，就很难让人对河洛作品的首发质量产生足够的信心。
《河洛群侠传》的最近一次更新就在5月1日
从2015年的《侠客风云传》到这次的新作，河洛在技术方面的进步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先发行、后优化，更是成了固定的流程——广受好评如《侠隐阁》，河洛也自觉留出了1-2个月时间专门进行优化工作。
采访内容自@蛋蛋君荐游戏
试想，如果《无人深空》的套路再重复一次甚至两次，玩家将会如何看待它的开发商呢？
我身边不少玩家都表示，河洛的游戏要玩下去，得把眼光放在游戏性上，然后忽略加载慢、卡顿多等小问题——确实，《侠隐阁》当下的口碑和销量已经证明，足够亮眼的优点可以让玩家忘掉一部分不快。
但即便如此，这些缺点依然存在，更非无关紧要的“小问题”。相反，它们大大影响了玩家的游戏体验。老实说，《侠隐阁》开场的半个小时，我是要咬着牙玩下去的。说得严重点，它的卖相糙得不像是一款2020年的游戏。
而之所以能坚持玩下去，是基于我对河洛的了解——我知道，这是河洛的游戏，只要《侠隐阁》的核心玩法依旧是侠风那套养成，那么不管碗多难看，最后还是能让我“真香”。
可并非每个消费者，都对河洛有这种信心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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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情怀”
“因为你是河洛，所以我会买你的游戏。”
这是河洛的品牌影响力，或者说，是“情怀”的力量。
游戏还没正式上线的时候，《侠隐阁》贴吧已经如火如荼地抽起了游戏。这些抽奖活动基本由玩家自行发起，目的也很单纯，就是希望更多的人来玩玩河洛这款新作，为游戏增添人气。
那个时候，河洛的玩家粉丝其实并不知道《侠隐阁》的具体内容，更没法判断它会不会是一款“好游戏”。之所以心甘情愿掏钱，无非是信任河洛，愿意为“情怀”买单。
2014年，解散已将近20年的河洛工作室宣布重组，一个猛子扎进了日渐凋零的单机武侠市场。有历史，有担当，有核心受众，河洛很容易就得到了不少玩家的认可，也在这股“情怀”的支撑下走到了今天。
但“情怀”是值得警惕的，它能让80分的作品变成90分，也能让70的作品变成60分——看看《河洛群侠传》就明白了。
现如今，躺在“情怀”上的游戏已经够多了。
《侠隐阁》目前的开发进度只到第一学年，后续还有两个学年的内容预计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内完成。
如果只看初期内容，河洛确实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像上一作那样好高骛远，而是在有限的成本和能力范围内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做出了基本能让玩家满意的内容。
但尝过了久违的成功，河洛可能更应该警醒自己：有关这款游戏还有太多太多的工作要做，“广受好评”更不意味着《侠隐阁》已经成为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好游戏。
毕竟，在摘去情怀的滤镜后，90分的游戏和60分的游戏，实际上可能也只相差了10分而已。